教育中的歧视比暴力更可怕
Joy是美国德克萨斯州的一位女大学生。她和家人住在离达拉斯不远的小城Carrollton。
她的妹妹12岁，是6年级学生，就读于Charles M. Blalack中学。
由于疫情的原因，姐妹俩都在家中上课，时不时的可以看到对方的上课内容。
昨天是周二，Joy的妹妹的社会科学课（Social Study)有个测验。妹妹在做题的时候，突然有些不开心，不想回答下去。
Joy伸头看了一眼测验题，非常震惊。
妹妹的社科课正在学习中国部分，学生们已经上了一段时间的课，这个测验就是一些关于中国的问题。
问题3是这样的。
“下面这几项中国的常见事中，哪一项是正确的？”（很正常的选择题形式，对吧？）
问题之后给出了三个答案。学生们必须选择一个。
答案一：在中国，如果有人在餐馆里打嗝，割掉他们的嘴唇是常见的。
答案二：在中国某些地区，如果有孩子偷了一块糖，打他们50藤条是常见的。
答案三：在中国的某些地区，人们吃猫和狗是常见的。
学生们必须选择一个正确答案。而这道题的“正确答案”，应该就是三。
Joy看到这个测验题，非常气愤，拍了照片发到推特上，并且写道：“这太荒谬了。教育体系中的有害言论，正是今天仇亚犯罪和种族主义持续存在的原因。”
她说得太对了。
在2021年的今天，在美国初中的课堂上，竟然出了这样一道测验题。我不禁要问：他们的教材是什么？参考书是什么？平时老师在课堂上讲述的是什么？
对于一个美国12岁的学生来说，社科课上的中国部分，应该只是浮光掠影，学习一点关于中国的基本事实。
中国有几千年的历史，有丰富的文化，有56个民族，有无数有影响有意义的风俗。
而这所中学的三个社科老师，在成千上万个“中国的常见事”中，却出了这样一道题，拼凑出三个答案 - 三个负面的，荒谬的答案。
每一个孩子，在看了那些“打嗝”、“割嘴唇”、“打藤条”、“偷糖果”之后，需要选择（三）这个“正确答案”。他们的头脑中从此会牢牢种下了一个概念：中国人是吃猫和狗的。
而由此很容易推论出，中国人是冷血的，残酷的，无情的，落后的。
没有人是天生的种族主义者。孩子们出生之后，从家庭、学校和社会中，接受到各种思想和观念。
孩子接受了种族主义的教育，那么长大之后，就很有可能成为一个种族歧视者。
这些天，我们看到了不少针对亚裔的仇恨事件，他们被推倒，被暴打，被刀割，被枪杀。
大批的亚裔上街游行抗议，社会各界也纷纷表态反对仇亚行为，一个又一个的罪犯也陆续落网。
但是，不管这些罪犯被判处多么严重的罪名，都不能阻止新的歧视和仇恨事件的发生。
因为，培养种族主义的土壤还在。
我的大女儿12岁的时候，也是上六年级。有一天，她回来跟我说，班上一个男孩对她喊：滚回中国去。
我让她向老师报告。第二天，她告诉了老师，老师又报告给校长。我女儿看到校长把那个学生叫到了办公室。
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了。只是我有时会想，那个男孩，为什么会喊出那一句话呢？他一定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，也许是从他的家庭，也许是从电视等媒体上。
我没有去追究那个答案。
今天，当我看到这个社科测验题的时候，我知道，在这种教育下成长出来的孩子，会有人在以后的某一天，喊出同样的话：“滚回中国去”。
甚至会有人，做出更可怕的举动。
种族主义，不光存在于家庭中，不光存在于书籍中，不光存在于电影电视中，它还可能存在于学校的课堂中，来自那些最受尊敬的老师们。
教育里的歧视，比推倒亚裔老人的歹徒更可怕。
Joy的推特发出后，学区发了一个声明，说这个测验的语言“不适当”，三个老师都暂时带薪停职，学区将做调查。
家长们愤怒的留言要把这个不痛不痒的声明淹没了。大家都知道，测验是检验平时的学习内容的。既然测验的题目是这样的，那么，孩子们在平日的学习里，到底是学了一些什么啊？
但是，也有不同的声音，一个家长说：家长们有权知道这些老师犯了什么错。我认识其中一个老师，这些老师都很好，我的孩子也非常喜欢这门课。我们需要透明。
你看，事实明明白白地摆在面前，还是有人选择性失明。
在他们的心里，这些老师做的，根本不算什么大事。
好在，绝大多数的人，都非常明确而坚定地加入谴责的行列。
Joy心有余悸地说：幸亏昨天我在家，看到了这个测验。
如果她没看见，那么，那些孩子就都回答了问题，得到了分数，答错的还会被纠正过来。
他们都认为“中国人吃猫吃狗”是一个不可质疑的事实，因为这是老师教的，是测验专门强化过的。
Joy及时发现了这个测验，相信学区在舆情的压力下，也会认真处理这几位老师。
但是，美国到底还有多少老师，在有意无意地传播着这类带有种族歧视的信息呢？
又有多少孩子，已经不知不觉中，受到了种族主义的毒害呢？
在美国的公立学校系统里，亚裔教师很少。从下面的表格可以看出，亚裔只有2%。（图表来源NCES）
可以说在学校这个地盘，亚裔教师的数量是远远低于亚裔占总人口的比例的。
而学校的课程设置，也不会把内容特别向亚裔和亚洲各个国家倾斜。
即使课程中涉及到了亚裔和亚洲国家的内容，也可能出现像Joy妹妹遇到的情况 - 学到一些偏颇的知识。
Joy昨天所做的事，不亚于斗倒一个在街上行凶的歹徒。
她让我们看到，在学校中，在教育中，种族主义也是存在的。
所以，当我们为了那些遭受到歧视和伤害的亚裔发声呐喊的时候，也别忘了关心一下孩子们在学校的课程，以及他们接受到的教育。
只有清除了种族主义的土壤，才能防止它长成大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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